心念轉動之際,他的人已迅若閃電一般躍到門邊,準備擊殺來人。
梅香見到門外之人,竟不曾發出驚叫之聲,反而退了幾步,道:“快點進來?!?/p>
陰寬也瞧清了來人正是一零六,她敢情是奉令送飯食來給梅香的,恰于此時來到。
他松一口氣,閃開身子。
一零六面現驚色,快步入房,放下手中食盒,道:“你們把總管怎樣啦?”
陰寬道:“不妨事,我只是把她點昏了?,F下她知覺盡失,全然不曉得身外之事?!?/p>
一零六道:“我們要怎么辦呢?”
陰寬突然冷靜下來,早先因梅香引起的內心騷/亂,完全消失。他可沒有工夫細究為何一零六這個也是裸/著身體的美女出現之后,何以反而使他安心?
他迅快尋思一下,頓時有了一個新的主意,便道:“剛才我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,把侯總管送回她自家房中,瞧瞧挨得多久事發,就算多久。但此法當然極不妥當,現在我卻有個計較,不過……”
他沉吟思索起來,沒有立刻就說下去。
梅香抱住一個微見肥胖,有如一般中年女人體態的侯總管,競毫不費力。
她向一零六笑一笑,道:“他的主意最多,你不用害怕?!?/p>
一零六點點頭道:“我也覺得他有辦法,唉,若然將來也把我救出去,我甘愿一生做奴隸服侍梅香姑娘?!?/p>
她原本是十二金釵的侯選人,身份甚高。
可是今晨過不了魔火焚心的一關之后,頓時從九霄云上打落地獄,不但當婢女,操賤役,時時會有上頭責怪而送了性命之虞。
更可怕的是,據別的侍婢告訴她,凡是身為婢女,若是奉派到四樓去,絕難幸免被那上面的男人站污。
這一點才是她最大的恐懼。
她已經對這一點好像不甚放在心上,但自從見過陰寬,不但被他俊偉儀容所迷,特別受感動的是他見色不亂,大節凜然。這使她知道,假如自己一如其他婢女般,荒淫無恥的話,定會被陰寬看輕。
人的思想和觀感,便是如此奇怪微,難以測度,往往一件極微小之事,可以改變整個人生觀。
陰寬聽到她這話,自覺義不容辭,立即答道:“你即管放心,我一定盡力把你帶走。但你別說什么做奴隸的話,我們都是朋友?!?/p>
他歇一下,又道:“照你的看法,若是你和梅香兩人前后呼應著將侯總管送回去,會不會被人碰見?”
梅香大喜,搶著答道:“那就有把握得多了,她先去探路,前面無人之時我才走去,如若有人,就設法躲一下,好在離總管房間不算太遠?!?/p>
一零六也點頭道:“大概不會碰見什么人,這一層二樓,雖然各房之中住的人還不少,但現下正在進食,乃是絕好的機會?!?/p>
陰寬道:“好極了?!?/p>
伸手從梅香手中接過侯總管,把她放在上,面向下,背朝上。
她叫一零六在門口把風,又令梅香過來,教她雙手分別抓住侯總管兩腳,然后自己出掌在侯總管的頭頂拍了一掌。
侯總管低低一下,身子微微聳動,但她雙腳板心的被梅香拿住,根本爬不起身。
不過她并非有如平常穴道受制時完全不能動彈的情形,卻是感到丹田中一口真氣老是用不上氣力提聚起來,假如提聚得起,就可以恢復了。
因此她拼命運功提聚這一口真氣,殊不知這等現象,正是陰寬那只按在她背后命門穴上的手掌形成的。
侯總管一點也不知道背后有人正在對付她,更不知道雙腳板心穴道受制。一味運功用力,拼命提聚真氣。
過了片刻,她越來越感到接近成功階段,更加起勁,就在此時,突然間半邊身子一麻,失去了知覺。
陰寬收回手掌,面上浮起滿意的笑容,道:“行啦,你們把她弄回房間,放在上就快離開?!?/p>
梅香聽話地挾起侯總管,一面道:“這是怎么一回事呀?”
一零六也露出訝惑的神色。
陰寬道:“我因為聽到蘇媚骨指點你練功法門,所以深悉新月教化陽指的功夫如何運行。剛才我們合力施為、使她半身麻痹,須得昏迷三兩日之久,蘇媚骨一看之下,定必以為她是自家練功之時,真氣岔位,以致經脈受阻而致?!?/p>
梅香道:“你真了不起,這樣自然可瞞得過別人耳目了?!?/p>
陰寬道:“事不宜遲,趕快送她去。假如路上被人碰到,你只好說,總管在你房中教你練功,忽然變成如此。唯有這樣搪塞一下,或者騙得過蘇媚骨?!?/p>